再大的东风也没把我们给刮到天上去

——看焦裕禄事迹报告会录相现场记录与随感

车宏卿

2014年5月14日是焦裕禄同志逝世50周年纪念日。首钢总公司专门请来焦裕禄的女儿焦守云（见注一）作报告。根据总公司的安排，首钢集团各单位组织大家观看录像。以下是观看录像过程中的现场记录与杂感。小标题根据焦守云讲话提炼而成。

看过录像，更感觉到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关键词：焦守云　焦裕禄　兰考　工作　精神　传承

焦守云：

在北京有七场报告，第一场是在北京市政府，第二场是在首钢。

习总书记今年到兰考时，希望我们姐妹几个要多做传承父亲精神的工作。我最近也是作报告、坐飞机。非常忙。但是，再忙也不能拒绝大家的好意。

1964年5月14日去世，大家熟悉他，是因为1966年2月7日穆青等三人的长篇通讯报告。那里边讲了父亲在兰考475天的情况。

父亲1922年8月16日出生在山东淄博市。1945年参加革命，1946年入党；在洛阳机械厂（即今中信重工）工作了一段时间；该厂第一任厂长是纪登奎，中组部前任组织部长吕枫，也在那里工作过，习仲勋同志也曾经在洛矿工作过，在时间上，我父亲跟他父亲没有交叉过。但是，我们住的地方是楼挨楼。所以，总书记说，到我们家，就像走亲戚一样。我父亲42岁去世。当时，兰考每亩产粮43斤。兰考，别的不出名，要饭的出名。

最穷、最苦、最难。当时，人人说，灾区灾干部。谁都不想去兰考。轮到我父亲，他就说：感谢给我机会；请组织放心，不改变兰考面貌，绝不离开。（车宏卿：不同的心态，就会有不同的结果。焦裕禄同志，裕也好，禄也好，本来容易让人生出歧义，但他凭着一种低调的工作作风，一种“咱爹咱娘”式的亲情，一种敢于担当的精神，在改变兰考面貌的同时，也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面对逃荒要饭的人，我父亲说，人民没有饭吃，没衣穿，我们就是失职。他到了一个月，就撤掉了劝阻办。他给大家讲，小鸡儿凭一双小爪子挠食吃，还饿不死呢，更何况我们呢？

我父亲去之前，身体就不太好，有过营养性不良的肝炎。当时，整个兰考就有一辆破的吉普车。车轮子跑得很快，群众撵不上，隔着厚厚的玻璃，也听不到百姓的声音。所以，他决心自己去调研，摸清三害的情况。

能把群众的智慧用到你的工作中，就是你的智慧

父亲提出，要保证当季种上庄稼，就要找风口。

我父亲说，我从老农那里学到一种办法。能把群众的智慧总结起来，用到你的工作中，就是你的智慧。

他说，我有一天散步，看到老农用粘土给封坟，因为每年往往把棺材都给刮出来。我父亲还问，人家说，一天就可以封上，然后种上庄稼，沙丘就不流动了。这给父亲以启示。（车宏卿：官员们都很聪明；只要一用心，就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就怕官员不干正事）

父亲给大家做工作，说，你们出去要饭，是个小要饭的；我出去要饭，是个大要饭的。父亲提出，老弱病残的可以出去要饭，劳动力，在家里干活。没有抗灾的干部，就没有抗灾的群众。后来，用最简单、最土、最实用的方法，解决了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一个大问题。

困难时期更能考验干部；摸准了脾气，就能治服它

父亲的工作方针是：圈儿要跑圆，理儿要讲完，抓紧时间。他还提出，地面损失树上捞（种果树）；庄稼损失水里捞（种莲耦）；

困难时期考验干部；我这个县委书记，要善于当班长；

我父亲提出，就是要善于发现典型、宣传典型、树立典型、学习典型；还提出深入群众、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的工作要求；

他去老乡家调查时，一进门，先摸锅灶，看一看里边有没有东西；如果有老人，摸一摸老人的衣服，看一看穿得够不够。他常说，脏一点、旧一点不要紧，就怕没穿的。我父亲曾经在一个老大爷家住过三天。就住在牲口棚里。跟老大爷同吃、同住。就是这一次，从农民那里得到三宝，花生、大枣，还有泡桐树，日本人很喜欢泡桐树棺材，因为它很轻。中国的兰桐，是一个很优良的品种。中国最好的民族乐器，就用兰考的泡桐板。这可能是我们兰考挣钱的一个大头。我父亲在兰考共有四张照片，其中有两张，就是跟泡桐在一块儿。

那个时候，我父亲不愿意照相，不像现在的领导，一出去，首先就把搞宣传的给叫上。

住在牲口棚的那几天里，喂牲口的说：俺就是个喂牲口的，别的俺也不知道。俺就知道，再倔的牲口，只要你摸准了它的脾气，就能治服它。

喊着娘，为人民服务；接了地气，才能出现好作品

父亲总是到最穷的百姓家里吃派饭。当家的汉子，流着眼泪，把要来的百家饭给掰开，然后哭着跟焦书记说：焦书记，我们真的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只能是用要来的饭给你吃。

我父亲说：等下一次再来，咱们就会改变了。当然，父亲没有兑现他的诺言。因为他工作了一年多，就去世了。

我父亲喊老百姓娘，是他的一个习惯。他跟你说话，经常说，咱娘好吗？咱爹好吗？

我就发现，一些文艺工作者写我父亲，写出的那个主题歌，不接地气。写得都是波澜壮阔。但是，我说，这不是我父亲。后来，我就说，我来试试吧。我就写了《喊了一声娘》（见注二）

我奶奶就养了两个孩子。我父亲很孝顺。

我父亲就是喊着娘来为人民服务的；有娘，胆气壮；为我们的父母办事，我们还讲条件吗？

这一次，总书记到兰考时也说，如果我们把人民当成我们的姐妹、父母，还能做不好工作吗？

父亲到兰考，是一种担当；他在洛矿，多好？当时，也确实有人告了他的状，后来查了之后，也没问题。

并不是补丁接着补丁，的确曾经借钱去家过年

当时，老乡家里，往往就一条棉裤，谁出去谁穿；当时，我父亲的形象，并不是像李雪健所演的那样，衣服上补丁罗补丁。其实，我父亲的级别14级，并不低，也是穿着干部装，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打着补丁。他的文笔很好，他经常写稿子。我母亲用他的稿费给他买了件尼子衣服。张继焦（见注三），我们把他当作我们焦家的亲弟弟，他已经是我们家不可分开的一个兄弟了。这个弟弟，一直在给我父亲守坟。另外，就是宣传我爸爸的事。他也是喊了几十年的爸爸、妈妈。我母亲去世时，把遗产当中的一份，分给了我们这个弟弟。

1964年的春节，是我父亲最后一次回山东老家。回老家，一家八口，没钱，借钱。一个县委书记，回家也得借钱。战友给我父亲买了两件衣服。

要强、不比阔、不搞特殊的好家风

我们家的家风很简单：第一，热爱劳动，不能比阔；还有呢，领导干部的孩子，不能搞特殊化；

那个时候，有看白戏的。我哥哥也看过。我哥哥给人家说，我父亲是焦书记，他们就让我进去了。父亲知道后，告诉孩子，“我连我自己，都没有看白戏的权利。”第二天，父亲领着他，去补了戏票。

其实，我们都干过这事，没被逮住；我哥哥运气不济，给逮住了。为这事，后来，我父亲亲自制定了十不准。

1963年，我姐姐守凤毕业了，拿着几个机关的录取通知征求我父亲的意见。我爸爸说：走出学校门，你就进机关门，你就缺少了劳动课。我父亲就给提出三条路：一是在机关大院扫地，二是去理发，三是去工厂当工人。后来，父亲就领着姐姐去报到。那个地方，就是腌咸菜，而且还得走街串巷去卖。我爸爸有一天亲自去卖。后来，我姐姐就突然明白了。

去年，中组部开始调查我们家的情况。在父亲的教诲中，我们学会了踏踏实实做人。我们六个子女，五个是一般干部，只有一个是领导干部，他是开封市政协主席。他是一步一步上来的。我们没有找过人。真要是找人的话，他的官位会做得更大。再大的东风，也没有把我们给刮到天上去。

我的母亲，文化水平比我父亲高，她是解放前就上过初中。

我父亲去世时，追悼会上，我奶奶一声不哭。回到老家后，她见到我老家的一个哥哥，说了一声，你叔没了，说完之后，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个够。

后来，有人问，你当时为什么不哭，她说，当时，我不能哭，我哭，俊雅怎么办？（车宏卿：老人家，就有一种敢于担当的强烈意识）

多做一些弘扬父亲精神的事

雪健我们是好朋友。他第一次进我们家门时，我母亲说，他起码比我父亲低十公分。我母亲就说过我父亲，他比较精明。我母亲说，他一是聪明，二是刻苦。我母亲说，你们姊妹几个，没有一个能比得上。

我父亲非常英俊，也非常高大，雪健的形象，坦率讲，有差距。雪健为了演好，硬是减了几十斤。第二次见我妈的时候，看到他瘦了那么多，我妈心疼了。也算是基本上认了。但是，电影首映时，我母亲又不认了。我说，李瑞环同志都说好了，我们也说好吧。

首映式的时候，我母亲说了一句话：我想，我可能又多了一个孩子。这也算是对雪健老师的最好的评价吧。

我父亲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他唱歌唱得非常好。他曾经在一个歌剧中演过男一号。我儿子有时候还显摆说，要是我姥爷还在的话，可以切磋切磋了。

王洛勇，现在形象比较好一些。他也是我们家比较认同的。

有人说，焦裕禄在兰考的475天，是跑步度过的。

习近平总书记三次到兰考，并种下一颗泡桐树，同时也给我们提出：多做一些弘扬父亲精神的事。

今年，习总书记说过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们50年代出生的这代人，都深受焦裕禄精神的影响，是在焦裕禄精神影响下成长的。工作中焦裕禄影子一直在伴随着我。党中央号召，继续学习焦裕禄精神。

注一：焦守云生于1953年。

　　1966年13岁受到毛主席的接见，

　　1968年15岁入伍当兵，

　　1973年20岁当选为党的“十大”代表，

　　1978年，焦守云转业到郑州科技情报研究所工作。

儿子余音，中国音乐学院毕业是著名歌唱家吴雁泽的关门弟子，现为中国歌剧舞剧院男中音歌唱家。他与师傅吴雁泽曾经多次合作过《焦裕禄之歌》的演唱与节目录制。

注二：《喊了一声娘》；电视剧《焦裕禄》(2012年版)主题曲；词/焦守云 何香久 曲/孟卫东

注三：《我是焦裕禄当年救活的孩子》；2014-5-10 《东方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