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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卿2015年博文絮语

标签：杜润生　中改院　讲话　重温　悼念

2000年3月下旬，由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等发起的“21世纪初期中国经济改革国际论坛”在海口召开。承蒙中改院迟福林院长和朋友厚爱，我有机会参会，并亲耳聆听国内外重量级权威、专家、学者的高见。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我有幸听到了杜老那振聋发聩的精彩发言。

3月25日那天，原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主任杜润生老人作了发言。在我印象中，老人家好像是第一个发言，好像没有稿子，或者说，即使有，他也根本不看，他一直把目光对准与会代表。浓重的山西方言，俏皮的文字表达，清晰的逻辑思维，敞亮的直抒胸怀，不时地引发轰堂大笑，不时地传来热烈掌声。老人家的沧桑的阅历、浑厚的功底、开阔的视野，让他足以深入浅出，画龙点睛，出口成章。

迟院长等人给了我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我也倍加珍惜。杜润生老人、王珏教授都是我非常敬仰的重量级人物，国外的波兰前财长科勒德克等专家，也让我非常感兴趣。所以，我一边及时录音，一边快速记录。我恨不得把杜老他们的精彩发言，一字不漏地收集在脑海中。一回到单位，我就开始快速整理录音。

或许是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也或许是慈祥的杜老给了我一种胆量。整理完录音，我给杜老的讲话材料加了如下标题：《要加大配套改革的力度和广度——访著名经济学家杜润生》，然后打通了杜老家的电话。根据得到的地址，我登门呈上整理材料，表明敬仰之情，说明整理的目的和用途，并请杜老审核。毕竟，杜老的讲话太深刻了，我不一定有能力和水平准确反映出来；毕竟，杜老的讲话太率直了，我没把握杜老是不是允许发表；毕竟，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声音铺天盖地，而制约经济发展的若干因素越益显露，我不敢确定，杜老配套改革的主张，能不能公开表达。

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杜老的回音。没想到，大概一周之后，我收到了杜老非常认真地、亲自修改过的稿件。那份修改稿，我至今珍藏，只是我没有查找。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标题，杜老一个字没动，全文，杜老改动也很少。看罢，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老人家亲自修改，体现出对年轻人的强力支持；老人家不动标题，体现出对年轻人的鼓励和尊重；老人家费了那么多心血的重要讲话，竟然允许一位无名小卒随意安排；老人家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一点儿条件都不提，一个铜板儿都没收，就这样，让我轻松“窃用”了他老人家的心血，以本刊特约记者名义，以《要加大配套改革的力度和广度——访著名经济学家杜润生》为题，刊发在2000年《企业改革与管理》杂志第6期。我所做的、所能做的，也只是把2000年《企业改革与管理》杂志第6期给老人家多寄上几本。

杜老去世了。中国又一位直抒胸怀、思想丰厚的人走了。老人家十五年前语重心长的讲话片断，仿佛又回想在我耳旁：

●全球化使世界各国进入一个大调整、大改革、大开放这么一个时代。任何国家都必须要适应这个变化，不能躲避这个变化。要适应它，你就要调整自己，就要改革自己某些不适合经济发展的东西。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国家，没有对外交往，没有对外开放，不交往，不开放，是得不到健康发展的，也不会取得参与权和发言权。

●我们要保证改革的利益、市场经济的利益，能够落到大多数人手里边。要防止特权和腐败这两种东西把改革果实占有了。

●要发动老百姓参政。有了民主，就有了团结，就能够团结大多数；有了民主，就能够防止腐败，就有了监督。现在的监督，主要是对犯了贪污腐化的人给予严厉处置。这是个事后的办法。事前的办法，就是要有民主监督。没有民主监督，很难保证不发生贪污腐化；没有民主，很难保证我们改革的果实让多数人受益。

十五年后，重温杜老海口会议上的重要讲话，我深深体会到，有思想的人，总是有先见之明，总能够看清社会努力的方向。思想，永远不过时。过时的，只有愚钝的人、愚钝的决策、愚钝的行为和愚钝的结果。

在深化改革的今天，是多么需要像杜老这样的思想家啊。有更多像杜老这样的人提供智力支撑，中国深化改革的路，就会走得快一点儿、健康一点儿、更多的人满意一点儿、中国梦实现的那一天就会来得早一点儿。

杜老，您安息吧。

 (2015-10-10)

博主简介：

车宏卿，1964年4月22日生，河北衡水景县人。愿以文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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