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河北师大　华东师大　四川大学　冷　暖

南方的冬天，的确非常难熬。1985-1988年在上海读研究生时，冬天难熬这个感受，让我刻骨铭心：室内比室外；阴面肯定比阳面更冷；觉得骨头里面比表皮还要冷。南方的冷天，让我这个北方人随时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冷、钻心的冷。那种冷，逼得我时常在紧裹着的棉被里度日、时常在热水泡脚中度日、时常在热腾腾的面条儿中度日。那个时候，南方人说，北方有什么好的？唯一的好处就是，过冬比较舒服。那个时候，跟我现在的女儿一样：在南方过冬，没想到、也没找到取暖的根本方式。相同的，只是严寒的煎熬。

在河北师大上大学的时候，常年在裕华路南北两个院子里穿梭，常年看到，即使是在酷暑的夏天，体育系的学生们始终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绒运动服，即使是在严寒的冬季，他们依然始终穿着那身绒运动服。当然，那种厚度的衣服，对平常人而言，只是用来过冬的一个夹层儿。

天天相见，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总有一两个敏感的人，就像在温水中不愿意循规蹈矩的青蛙，总想跳出思维的樊篱，说出他们内心的疑惑：“你看，人家怎么一年到头儿，始终就这一身儿绒衣，而且夏天不热，冬天不冷呢？”

这让我想到了自己的笨。现在，自己才真正感觉到，真是笨到家了。带着对“夏天不觉得热，冬天不觉得冷”这个问题的模模糊糊的记忆，走出河北师大之后，在远隔数千里的上海，在当时美丽赛过上海任何一家公园的华东师大校园内，又看到了那种深蓝色的绒运动服，一看就是三年，我却竟然没接着想、接着问，为什么华东师大体育系的学生们，天天也是这样一身运动服，而且同样是夏天不觉得热，冬天不觉得冷。

二、三十年后的今天，随着全国上下一致的“地吃人”运动，河北师大迁址了，老地方成为开发房地产的好地方；如今，原本绿地遍布、风景宜人、错落有致的华东师大，已经被一座座密不透风的建筑所替代。世间的变化是多么大呀？但我依然那么愚钝，依然没有思考“始终就这一身儿绒衣，而且夏天不热，冬天不冷”的原因。

突然间，因为远在四川的冬天里叫苦连天的女儿，“客户的需求，就是我们努力的动因”这个理儿，以及“恍然大悟”这个词，两者之间有了一种密切的联系。

这年头儿，孩子，是爹妈的心肝宝贝儿啊，尤其是，咱既不是个体户，又不是文体明星，也不是高干子弟，整不到二胎指标儿，咱又没办法通过国外去造出第二、第三个指标来，咱就这一个心肝宝贝儿，那，她的需求，咱还不得赶紧迅速开动大脑，赶紧把智力水平和阅历给调整到最好状态？

于是，一听说女儿在宿舍里冷得很，一听她妈妈说什么多穿衣呀、捂个暖宝啊，我就又急又气：净给出些馊主意，就不会让她去跑跑步、活动活动？把电话给我，我给她说。

正是女儿的急需，让我想起了运动，让我想起了“始终就这一身儿绒衣，而且夏天不热，冬天不冷”，让我还想起了通往八大处的山路上冬天赤身长跑却还大汗淋漓的人们。

跟女儿通完了电话，总觉得，是女儿这个“重要客户”给了我一个灵光闪现的机会，让我终于找到了“始终就这一身儿绒衣，而且夏天不热，冬天不冷”的原因，更让我思考了许多。大脑转个不停，逼得我非得把自己的切身体会好好写出来，送给自己的女儿，毕竟是重要客户嘛。

是啊，当一个机体，它只是从外部去寻找生存条件的时候，这个机体也就会成为一个最没有求解希望的机体。试想，为了取暖，有多少条件可以用得上？有多少条件可以永久有效？你冷，总不能把杨利伟、翟志刚他们用的航天服给要过来穿上吧？即使是穿上了，你又不是生活在真空，穿着那么厚重的东西，你在现实世界里行动，方便吗？

当一个机体，能够首先从内部去寻找生存因素的时候，这个机体也就会成为一个最有求解希望的机体。体育系的学生们“始终就这一身儿绒衣，而且夏天不热，冬天不冷”，就是因为他们天天运动；通往八大处的山路上冬天赤身还大汗淋漓的人们，正是因为他们在长跑，特别是他们常年坚持赤身长跑。这正中了那句话：“生命，在于运动”啊。

其实，即使是从其他领域，也会发现同样的道理。当年，并不完全是共产党把国民党给赶到了台湾，正是国民党自身的腐败透顶和专制独裁，自己把自己给赶到了台湾。估计，中正老先生比我聪明多了，所以，中正先生一旦从大陆“运动”到台湾，他就开始实行一些还权于民、还利于民的政策，台湾也因此后来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

当一个机体，既注重从内部寻找生存因素、又善于从外部寻找生存条件的时候，这个机体，必然会成为一个最有求解希望、最有生命力的机体。当体育系的学生们天天运动的时候，他们对外在的生存条件要求得就会非常少；当年“时常在紧裹着的棉被里度日”的我，和今天“多穿衣、捂暖宝”在寒冷中叫苦的女儿，对外在的生存条件要求得就会非常多，但是，到头来，其实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会让身体起来越弱。

说来说去，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要想顺利度过南方的冬天，就得要“在运动中取暖过冬”。希望这一点，对自己的女儿有所帮助。毕竟，明年，冬天还会到来。(20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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