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鞋子谈起

--“香蕉树上长皮鞋”？

车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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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卿2019年博文开篇语

标签：香蕉　橡胶　皮鞋　笑柄　苦涩

关于鞋子，55岁的我，有两段深深的记忆。一段，是苦涩的；另一段，也还是苦涩的。

首先我承认，香蕉树上是永远长不了皮鞋的。可是，长年在农村生活时，我竟然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宏卿说，香蕉树上长皮鞋”，而且村里不少人，竟然也信了，就认为我的确说过。那个时候，大概是上世纪70年代初。当时，父亲一人在北京工作，我每到北京时，偶尔能看到一些材料。从《参考消息》报道中我注意到，南国林场的工人，拿着刀子和小桶，在橡胶树树干上取白色的汁液，然后，经过若干程序，白色的汁液，被做成我们脚上的皮鞋。我把这事介绍给我的一位哥哥。当时，我是记错了，还是表述错了，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竟然落下“香蕉树上长皮鞋”的笑柄。

人一变老，就总想过去的事。后来，我跟哥哥说起这事儿。哥哥说：“这事儿俺早忘了。俺就记得，那个时候，你娘一直想法儿供你上学儿，俺娘整天就知道让俺去干活儿。后来，俺复课了，跟你一个班咧。咱成同学儿咧。”后来，包括我这位哥哥在内，越来越多的人非常明白，橡胶树上，的确是可以“长皮鞋”的。

这件事儿提醒我，有时候，有些道理，对一些人而言，只能花一些时间、付一些学费才能懂得。懂得了，也就不会再把常理儿当笑柄；懂得了，也就不会再把道理当成耳旁风；懂得了，也就不会再把真理当成洪水猛兽；当然，下面的事说明，懂得了，也就不会再讳疾忌医。

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农村人，到了80年代才穿上皮鞋，是常事。买双好鞋穿，的确是难事儿。有双鞋穿，不再露脚指头，就算不错。所以，1981年走进石家庄河北师大后，有件事儿，那位女校医张大夫给我说愣了。我当时脚有点疼，张校医说：“脚本身应该没什么事儿。是不是鞋不太合适？”那时候，谁会想到，脚疼，跟鞋有关系？我当时穿的那双鞋，是我老家姨妈一针一线特地做给我的。我姨妈的针线活儿好，在我们那边儿可是出了名的。

后来，我的脚再疼，干脆不再告诉张校医。后来，1985年4月9日，我接到去上海华东师大面试的通知，父母给我买了双皮鞋。后来，似乎没再出现过脚疼，但也没明白，脚疼，的确有时候跟鞋有关。直到2009年，在去往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路上，偶然买了双登山鞋，从此，我真正明白，脚疼不疼，有时候，的确跟鞋有关。之前，每次登山，总容易崴脚；穿上那双登山鞋，我再没崴过，当然，脚也没再出现疼的感觉。再后来，买鞋时，人家售货员特别强调说：“为什么叫登山鞋？就是专门为了保护脚而设计。”这时候，我想起了河北师大那位令人尊敬的张校医。我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看来，为了防治脚疼，也得从做鞋抓起，也需要事先搞好顶层设计。

话说到这份儿上，“有些理儿只能慢慢懂”成为又一种苦涩。因为，这世界变化得实在是太快了。它不留给你太多时间，去经常性地经历苦涩。

(2019-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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